重庆瞭望｜谁偷走了我们的座位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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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庆瞭望｜谁偷走了我们的座位？

2023-08-22 16:41:07 来源：重庆瞭望微信公众号

(资料图)

当你背着大包小包候车、候机时，旁边的普通座椅都已经坐满了人，还有空位的按摩座椅，你坐还是不坐？

不坐，的确疲乏难耐；坐，按摩椅不失礼貌地提醒你付费或请勿占座。付费，每次就那么十来分钟，的确不乐意；不付费，又显得自己没有素质。许多人都曾面临这样的尴尬选择。

看似考验乘客，实则拷问公共服务为何缺失。

近日，高铁泰安站候车厅按摩座椅占比过大，引发网友热议。国铁集团对此进行通报批评，要求整改，并规定候车区按摩座椅占比不得超过20%。对此，你是怎么看的？

▲相关新闻报道。/图源网络

为何按摩椅无孔不入？

在机场、车站等地设置按摩椅，给那些旅途劳累而又愿意消费的旅客以舒适的选择，的确是站（场）、旅客、服务商皆大欢喜的事——站（场）不用新的投入，就能升级座椅资源，为旅客提供多样化服务；旅客多样化的需求得以满足；服务商能源源不断创收。这也是商业付费按摩椅得以进入公共空间的前提。

但为何互利共赢的好事，在网络上一片骂声？正所谓，凡事有度。一旦超过了某个度，打破了平衡，好事也会变坏事。毕竟，愿意花钱享受按摩椅的人，还是少数。

从服务商的角度看，按摩椅多了，免费座椅就少了，竞品减少了，付费坐按摩椅的人就会增加；从站（场）的角度看，按摩椅多了，需要供给、修缮的普通座椅就少了，成本降低了，利润分成却会变多。单从利益最大化角度考量，按摩椅多多益善。

但二者却唯独忽视了，其利益获取是以牺牲旅客利益为前提。小小的座位背后有大民生。从民生出发，按摩椅不能挤占、替代普惠性的免费座椅。

按摩椅野蛮生长的事实也证明了，资本对利润的追求是无止境的，但公共服务不能没有底线。因为任何利益的获取，都不能以牺牲公众利益为代价，不能以影响他人为前提。

▲共享按摩椅乱象。王作鹏作/新华社

公共服务为何会让位于商业服务？

从补充到优化。在公共服务难以企及的地方，商业服务介入其中，是对它的极大补充。

受地方发展水平和财力局限，公共服务很难做到全域覆盖。如城市公共交通日益通达，但难以覆盖众多村镇，在这个时候，市场上产生面包车客运等商业交通服务，就是对公共交通服务重要的补充。

商业服务与公共服务并存，良性竞争，也会促进服务质量提升、成本下降，让公众受益。如邮政快递在众多偏远乡村使命必达，兜牢了底线；而众多快递公司“杀入”，则加密了运输网点，提高了服务质量，降低了运费成本，方便了公众。

从公益到购买。政府自办公共服务弊病逐渐显现，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采购公共服务。

在早期，一些商业服务大多以免费、公益或保本微利的形式，介入公共服务。这些时候，发展起来的企业，往往更注重社会责任、企业形象、公共关系的维护。

而随着政府自办公共服务体制僵化、监管缺位、专业性不够、成本高、服务差等弊病逐渐凸显，备受诟病，商业服务却凭借其性价比优势，逐渐脱颖而出，成为政府采购的重要内容。

小到街道保洁，大到公园、场馆等建设，政府采购公共服务的案例比比皆是，PPP模式也开始大行其道。这也加速转变了政府职能，促进市场繁荣。

从本质上讲，公共服务立足于满足基本需求，如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提供固定充电源；而商业服务则优化服务供给，如提供便携可移动的充电源。二者只有互为补充、良性竞争，社会才会健康发展。但若其中一者缺失，秩序就会失衡。

▲重庆火车北站，按摩椅仅占少数。记者崔力摄/视觉重庆

近些年来，挤占公共空间的又岂止是按摩椅。在不少领域，公共空间被商业资本逐步蚕食鲸吞，公共服务逐渐被商业服务所替代。那么，公共服务萎缩又会带来哪些影响？

从繁荣到垄断。当公共服务减少供给乃至停止供给，商业服务就会滥用其行业支配地位，最终损害公众利益。

当公共服务让位于商业服务时，曾经质美价廉的商业服务就会变得面目可憎。昂贵的充电宝再也不会成为你的“宝”，共享充电桩也会卸下公共服务配套的“伪装”……一旦公共空间的商业资本得不到遏制，公园里绿地会变成小卖部、咖啡馆，儿童游乐设施会变成收费的游乐场等等。

从秩序到野蛮。当公共服务与商业服务相冲突，“公地悲剧”就会时常发生。

有自动售货机的地方，免费的直饮水机总会坏得莫名其妙，且得不到及时修缮；有共享充电宝的地方，免费的充电插座往往会充不上电；有小卖部的景区，免费的开水等往往难觅踪迹；共享单车横空出世后，免费的城市公共自行车就会无影无踪……一切“未解之谜”的背后，是公共空间被逐步蚕食的现状。

一旦公共服务萎缩乃至缺位，政府监管又不力的时候，商业服务“吃相太难看”的特征就会显现。如光讲经济利益，不讲社会效益；注重营利性，却忽视服务性；为利己，而损人。久而久之，就会导致政府公信力的下降，社会矛盾的激化。

这让我们不得不考量，建设公共空间究竟应该遵循什么样的原则？

▲重庆高新区规范共享单车行业。记者龙帆摄/视觉重庆

大潮退去，裸泳者就会浮出水面。当垄断的商业服务开始“割韭菜”时，公共服务的欠账就会暴露无遗。

在任何时候，我们都应坚持：公共空间公共利益至上，公共服务不可或缺。

公共服务为满足公共利益而生，其意义在于：当商业服务露出“獠牙”时，可以让公众有不选择的底气。

在演唱会结束时，面对需要频频加价的网约车，观众至少还有选择挤地铁、公交的机会；面对天价幼儿园，还有普惠性幼儿园兜底……检验政府公共服务的“成色”，就看免费和普惠性公共服务的覆盖面。

在任何时候，我们都应明确：商业服务之于公共服务，应是补充，而不是替代；公共服务较于商业服务，不是对手，而是助攻。

基本公共服务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缺失。就如同有了能够实时定位、精准导航的电子地图，基础的路标、路牌等设施依然必不可少。

而政府购买商业服务补充公共服务的初衷，也是为了提高公众服务的质量。这就要求政府部门不能自废武功，更不能有权就争、有责就推，而是要在公共服务市场化的过程中，不断强化监管、优化服务。

概而言之：政府部门可以通过购买商业服务来补充公共服务，却不能让公共服务让位于商业服务；公众可以因为高性价比而自愿选择商业服务，却不应因无奈而被迫接受高价商业服务。

因此，在公共空间，既要警惕资本野蛮恶性扩张、粗放增长、恶意竞争，也要不断完善高质量公共服务供给，以减少公众因公共服务不足而被迫选择高价商业服务的无奈。

公共服务和商业服务只有互为补充、比翼齐飞，才能更好实现资源优化配置。

原标题：谁偷走了我们的座位？

编辑：戴林

校审：吕文霁

总值班：杨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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